离案,行至花长青眼前,肃然矗立。
“家主,东海传信……”
“辛苦了。”
花长青用尽最后气力,俯首呈上密函,家主花巍甫一接过,他激烈地咳了两声,接着哇地吐出一口黑血。花长胜一把扶住他肩:
“你自封了血海?!”
“家主……”
花长青抬头咧嘴,白齿间染着,像案上那页未写完的纸:
“小姐……平安……”
说着,缓缓软倒在花长胜的怀中,气尽而亡。
“长青大哥!”
两名家将哭泣起来,花长胜咬紧牙关道:
“混闹甚么?!叫辆马车,将长青带往安置!”
“用我的马车罢。”
“家主……”
花长胜已语带哽咽,花巍手握密函却不拆开,只是出神地看着那两名家将忍泪将遗体抱出花厅,再将门轻轻掩上。
沉默很久。
“长胜。自长青往了稽察司后,你们兄弟有三年未曾相见了罢?”
“三年复五个月。”
“三年,五个月……太冷山上。不知落了几多梅花……长胜。”
“在。”
“送长青回家罢,记得把他的木牌挂在魂祠内。”
“多谢家主。”
“你往再看一眼。你们兄弟……总有些话要说的。”
“是……”
……
时隔半日,间隔东海咫尺之远的海州沧浪城,雪东鸾也收到了同样的讯息。
聆月楼内,雪东鸾一双女性化的秀眉拧得牢牢,坐在软榻边,冷冷看着眼前的一封书信,上面字迹潦草丑陋,便是一个初进学堂的识字蒙童写出来的一般。
二十艘快船。过千名越川水军,被区区一个花贡船队打败了。
竟然还有面目来送信通报。
老蠢物麾下养的一班废物啊……
他心底发出一声呻吟:
自己为了无牙王便宜行事,篡夺花贡船上秀女,特地坐镇海州,调遣水军西进汶江口,名为操练演武,实际是为得监督云州水军的动静,同时将海防清算一空,使得无牙王手下打着瀛洲海贼旗帜的越川兵可以在东海畅行无阻。
万事俱备,只俟其得手之后。再令水军赶往东海追击敌寇,双方佯战几个回合,彼此有些渺小伤亡即可。
海州水军中将尉虽多。或已成为自己亲信,或是贪生怕逝世之辈,纵有几个难以收伏的,教那帮越川人取了生命便是。
如此一来,灿京那里固然震怒,但亦可有所交代,自己已在京中官场间耕耘多年,想来今上年虽老矣终识大体,不至于为了几个女子与白屋山雪家翻目。
甚至可以更进一步。以此为由,作一回殿前上表。陈情海患之恶,请求朝廷拨款壮大海防军力……银饷得手之后。至于用在海上舰舶,还是陆上兵马,又有人再往过问?
就义一船的美女,换来这很多利益,实在是一举多得……
却偏生被越川的败仗给毁了!
雪东鸾面色阴森,心下恚怒不已,端起茶碗便饮,脑海中动机如飞转动:
如此一来,无牙王得不到自己承诺的美女,必定再派使者上门纠缠;花贡船队幸免,必有人追究海州护卫失职;云州方面,鹤荡山觊觎东海已久,早与无牙王等暗送秋波,此番机会岂容错过,料定他们至少会借口海州军力贫弱,上表请求协守汶江口……
实是可恼!
想到此处,他将茶碗重重往案上一顿,屏后一个高大身影幽幽涌现:
“主人有事?”
“烟罗!我们回定涛城!”
“是。不过为何这般气恼?”
“这字写得——他娘的实在丢脸!”
“唉。”
看着雪东鸾,无双雪烟罗只能叹气。
能让你出口粗言,可见事态真的不妙了……
……
海州州府定涛城,往日清冷的州牧府玄色门扇大开,大总管雪衔恩含笑执手而立,身后奴仆婢女稀落跪作两排:
“奴婢恭迎王驾!白屋山千秀!”
匆促排练过的声音倒是整洁。
为首的雪衔恩半点跪迎的意思也无,只是深深躬下腰往:
“恭迎少爷回府。”
“免礼。”
顺天王雪东鸾跳下马车,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大总管的失礼,满面东风地扬手微笑道:
“衔恩,我许久未回家,府里高低一切全仗你打点,有劳了。”
“衔恩惊恐,衔恩只想着为雪府、为老爷沥血尽瘁,功劳二字,从未曾放在心上。”
“哈哈,好,不愧是我府的好总管!”
“不敢。”
雪东鸾迈进门来,一把拉起总管的手,两人并肩下了台阶,走在府中外院间,奴仆们有几个新来的,尚不明确为何人人畏惧总管,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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