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但食色本性驱使之下,依然免不了有许多行商过客住来≯见得门前车辚马啸,耳闻得小楼丝竹杯盏,诸等声色之间,更夹杂令人面红心跳的咯咯娇笑声不绝于耳。
似是人间极乐。
街尾的眼儿媚是不甚出名的一家小妓馆,当下也如平日里一般,生意稀落∑头妈妈自拉着一帮没精打采的姑娘们在门外扯着嗓接客,独把一位不好惹的主顾留在二楼一间小厅里喝闷酒。
城西提刀艮小石坐在窗前自斟自饮,窗外远眺处,映入眼帘的是那依依楼的通明灯火,饮入喉的是这一杯接一杯的苦涩。
仿佛品啜着自己人生的后悔药。
他好悔。
那一日,为何两盏酒入腹。便欲火中烧,迷迷糊糊地着了那个名叫轻红的贱蹄子的道?
为何松绑之后,怔怔地看着好似三拳两脚便可放倒的震九霄,只会傻傻地问:
你如何不杀我?
为何任城南将自己释放回去,一直无法面对大哥愤怒且狐疑的眼神?
为何要在第二天去找依依楼算账,却发现自己曾躺过的床上,如今躺着的∏一个眼神像冰一样的男人?
“瞎了狗眼的泼才!胆敢冲撞我家李公子!可知南方监察使的名头」便也压死你!”
随着一声怒吼而至的,还有一记耳光响亮。
震得他瞬间失去反抗的力量,更遑论掏出怀中的短刀』能仓惶而逃。
民不与官斗,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除非是真的想反了。
他不想反。
因为大哥艮四阳不想。
从来也未曾想过。
正如大哥以前车:四海北龙甚么的,净都是些场面话。当初入四海,只是为了不被官府豪商欺负—了靠手艺混口饭吃,为了和打金冶铁的穷弟兄们一起“条路,活下去。
他信大哥,所以大哥不让做的,他也不会去做。
再有……
为何那一日听了震九霄望着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有如中了魔障,至今回不过神来:
“兄弟情深,虽间何损?手足缘浅∴残有时!”
为何?
……
他闷闷放下杯,掂了掂手边空壶—名烦燥起来,伸头出窗冲着喧闹的楼下喊:
“婆子!拿酒来!”
楼下无人应答,倒是厅外有一声带着笑意的清朗:
“酒来了。”
门被应声推开,有个身影出现在那里,一手拄着拐杖,拐上挂着一个油腻腻纸包;一手托着一只酒坛,坛上还倒扣着一个小陶碗。
“是你?!”
艮小石呆住,不是奇的,是被气的。
对方带着轻微的趔趄,慢慢走近,无视他因惊怒不已而扭曲的面孔:
“醉客居的七年凤点头,当配妙味坊的红袍元蹄,其味再好不过。”
“我把你这跛贼……!”
艮小石酒意和着血气上涌头脑,跳起身来,戟指对方破口大骂。
震九霄浑不在意,边把吃喝放在桌上,边似熟人老友般,大咧咧地在对面坐了下来。
“来来,坐下喝酒吃肉♀蹄肉趁热好吃,凉了却腥味重,再难入口也。”
说着将拐杖支桌边,自己动手取下陶碗,拍开酒封,又去拆元蹄。
“刷!”
一柄牛耳尖刀不偏不倚地穿过震九霄的指间缝隙,直插在拆了一半的纸包上,力透桌面,入木三分。
艮小石紧握刀柄,恶恨恨凑近他的脸,一双怒目充血:
“死瘸子倒也有种,敢来我城西撒野,只是今番说甚么也得把命留下来!”
震九霄哂然一笑,缩回手去,舔舔指上肉汁:
“既要杀我,何不先喝一杯再说?”
“我呸!谁信你诡计?酒肉里这次又放了甚么毒,还来诓你家艮爷?!”
“唉。”
震九霄叹气摇首,伸手去摸陶碗和酒坛:
“难怪你也不信,上次依依楼里下药的可是折三水的人,我只是一心想为兄弟报仇出头,误打误撞之下倒少费了一番手脚∫南市好汉,可从没想过用此下三滥手段。”
“狗屁胡话,还来诳我!当我三岁小儿不成?!”
“你自己想来:此地是你切玉断金地盘,我等只在南市作买卖,怎会无端来踩城西的水?若想抢水,西市多得是金铺赌档,整日流水似的银钱往来,何止一座依依楼?若要害你,趁你迷倒一刀割喉便是,何需再费力气把你猪羊般绑来搬去?”
“你才是猪!”
艮小石气得拍桌,心下倒对震九霄的话信了几分。
“说!折三水麻翻我作甚?他们是官家私党,我们是江湖行走,本来各自相安,轻易互不相犯。”
震九霄大饮一口香醇,惬意地呵了一声,径从明晃晃的尖刀下撕了一大块肉皮,塞进嘴里大嚼,边嚼边含混不清地道: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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