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
眼泪却是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浇落在新翻开的土壤上。
“对不起……”
墨寻不知道该对她说,还是该对卓天说。
但不管于谁,都只是无力又无用的几个字……
根本不能挽回什么。
绿桐忽然跪下,从怀中掏出东西来陪她一起挖。那是一把鱼肠短剑,还是有一回卓天带墨寻去集市的时候,她也跟着,并看中了这把短剑。
卓天随手拿出银子,为她付了钱。
没想到,她竟一直贴身带着这把剑……
一下一下,两人合力凿出一个不算太大的坑,容纳一具尸体已不成问题。
“小姐,你不用觉得对不起谁……”
掩埋过他的尸身后,绿桐忽然开了口,“他是你的夫君。是将你名正言顺娶进门的人,我……我又有什么资格怨恨?”
墨寻心里一疼,上前搂住她的肩。
卡在来来回回,却依然还是‘对不起’几个字。
“小姐……”
一生冰冷的绿桐,却是泣不成声,用力将她抱紧。
……
热血肉绽,金戈长枪,哀嚎求救声连绵不绝,被马踏死的,被箭射杀的,被生生烧死的……
一个时辰之前还是富丽堂皇的宫殿,如今已是人间炼狱。
待他们回去,连城裔已下了命令屠城。
寒风般冷戾的声音,墨寻听得心中一震,急急跑到他的马前,“连城裔,卓天死了。他的部下也死得差不多了。这座都城已经属于你了……不如,就饶过其他无辜的人吧?”
连城裔悌目看她,“墨锦欢,你是在以什么身份,又凭什么和朕谈条件?”
“我……”
他面色僵冷,墨寻怔怔看着他,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伸手,下意识地去怀中掏东西,却蓦地大惊——兵符不见了。
她悸动慌张的神色,连城裔一丝不错得看在眼里,勒着马匹缰绳的那只手泛起道道青筋,唇边翘动着微微冷意,“没有,对么?”
他讥讽地声音,让她微微诧异,又摇头,“我不知道。不见了……明明……”
那兵符她特意带在了身上的,怎么会不见?
“墨锦欢,是朕看错了你!”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自裂开的喉口发出,墨色地眸冷如刀霜。
凛凛地杀意,他似并不打算遮掩——
墨寻身子一颓,踉跄地后退一步,怔怔地看着他。
他扬手,手中的弩箭精准地对上她了的头颅。
她一笑,眼泪在眼眶里泛着,滚灼地热度让她的眼睛一下迷糊了去。
“木头……”
她摇头,只觉得看不清他。
“那东西……就那么重要么?”
她没有拿到,他竟就想要了她的命——
是这样吗?
蜷缩的手掌,紧了紧,又展开。
他眼神微戾,弩箭脱手而出,墨寻怔怔看着那弩箭擦过她的耳际飞向她的身后——
转头地瞬间,眼睛一疼。
她看到乌玛倒下的身影。
……
昏沉的意识里,冷硬的马车好像在前行。
无边无际的冷意,墨寻下意识得想要去抱紧双肩,却有一双手已紧紧得环着她。
这双手掌很有力,眼睛上又被绑了什么东西,鼻端的气息也是熟悉又陌生的,让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
绿桐轻轻开口,“小姐,是我。”
背上的那只手掌又轻轻地在拍她的背,她的身体一下放松下来。
当时乌玛欲趁乱洒石灰粉逃掉,她被那石灰迷了眼,两只眼睛涩疼难忍,此时却是冰冰凉的,该是有人给她上了药。
“绿桐,这是去燕苍的路吗?”
绿桐轻嗯地声音入耳,墨寻咬唇轻声道,“不行。我不要再回皇宫……我要逃掉,回到燕苍后我是不可能逃得掉的……”
“小姐……”绿桐一惊,慌慌去掩她的嘴。
墨寻还未反应过来,耳边传来连城裔狠戾的声音,“墨锦欢,能在朕眼下逃掉的,只有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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