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连城漾摸摸身上那一层瞬间荡起来的鸡皮疙瘩——四嫂,这是在对四哥撒娇呢!
心里忍不住一颤,想起几年前她因为胡闹,做错了事,跟四哥求情的时候小小地撒了个娇,便被他嫌恶地斥责,之后的惩罚更重了!四嫂啊,当心四哥把你重新丢水沟里去——
让她出乎意料的是,连城裔没说什么,也没有把人丢了,反倒是……
掬了水送到她的唇边,她却紧闭着唇,呜呜摇头,怎么都不肯张口。
他拧着眉,捏着她的下颌口,使她嘴巴微张开,压唇印在她的唇上,为她将药丸送下。
连城漾艰难地咽下快流出来的口水,默默地后退几步,挨着石块坐下,看着他又是一口水给她冲下,那样子是她从没有见过的细心……温柔。
这个词语出现在脑海,连城漾忍不住微微一震。
她的四哥性子一向冷淡,何时曾对一个女人这样温柔呵护过?即便是早前的粟芷忧,他日里对她多也是相敬如宾——可如今,看连城裔对着墨寻,那副专心致志、耐心满满的样子,怕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吧?
忽然听一阵低沉的咳嗽,连城漾一疑,仔细看去才发现他似乎也受了伤,“四哥,你怎么了?”
“我没事。”
连城裔抚了下胸口,方才和老六的人交手之时,被一旁的暗器伤了——哼,连城绝这个贯会使用暗器的卑鄙小人。
“漾儿,你的伤怎么样?”他忽然想起,提声问道。
“现在才想起人家来!”
连城漾有些不满地嘟嚷,“已经没事了,这是多亏了四嫂,要不然等着您关心,人家这条腿指定是要废了。”
连城裔没言语,怀里的女人又开始说胡话,嘟嘟嚷嚷地,听不甚清。
只一遍一遍地叫着师父,偶尔伴有两声啼哭,听得他心头更是一阵烦闷。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方才即使他被暗算受伤,他也没有伤任何人,回来时触目原来的地方,发现她们的身影不见了,一时没忍住便对人下了狠手——
若他再晚来一步,只怕……
“四哥,我们要在这里呆一夜吗?天亮了不是更难出去?”
连城裔垂眸落在墨寻的脸上,眼神微深。
“到了寅时,我们就能下山。”
连城漾看下天色,现在估摸着应该到子时了吧?既然可以下山,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寅时呢?
虽然一直以来四哥说什么,她便信什么,但此刻这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忧——
让连城漾想不到的是,寅时,果然得空下了山。
而且,不止她们,皇帝和众皇子、公主都速速回了朝,只因皇城内发生了朝纲震荡的大事。
……
寅时十分,皇上接到密报,太子内宫卫队一万余众,从内袭扫皇城后大开城门,将禁卫军全数换成自己的部将,只等着皇上回宫之时,射杀于城下。届时,他作为嫡太子便可顺理成章继位。
消息来得突然,皇帝不得不疑。命人暗中看牢太子,又随即派了人前去宫城内探看,后发现密报属实,于是连夜调遣御林营军,强攻皇城——
此事严慎密谋,太子卫队各方思虑倒也周全,皇城紧闭,御林营军打得有些吃力,索性六、七等皇子府中亲兵全数上阵,一直交战到近午时,太子卫队方被剿灭。
而揭发太子谋逆篡位的,不是别人,正是与他新婚不久的太子妃和其岳丈李相。与密报一起,李相还奉上一柄桐木人偶,上清清楚楚书着皇帝的生辰八字,而字迹正是出自太子亲笔。
据说,这桐偶乃是太子妃从太子寝殿卧榻下的暗格之中发现的,上被用重石压于胸口,且面部已被戳得千疮百孔。皇帝随后又命人去太子东宫,竟在藏书中搜出不少咒他早日亡祭的符语。
连城璧一直对巫术道法十分推崇信奉,常命道士巫师在暗中大肆研制仙丹,以求延年益寿,万寿无疆,各种烧钱挥金在这方面从不吝啬,就连出兵打仗,也必找人先算上一算,而如今这生辰八字巫蛊之术弄到自己头上,况且咒自己早死的还是亲生儿子,他亲口命定的太子——
此事无疑戳中了他的痛脚,再加之这段时日他一直寝食难安,体虚乏弱,更是认定了桐偶之说——太子诅咒不成,便妄图弑父,谋逆篡位!如此重罪,实属难饶。
太子虽口口声声说是有人陷害于他,但皇帝根本不听他解释,又有人臣上禀,太子此前曾擅自挪用北军钱一千九百万,兴豪挥建淫、赌等场所,名声大烂,众臣齐参,罪上加罪——
皇帝盛怒难消,当即令废太子,关入天牢,不准任何人探看,而参与事件者一律斩首示众。<
连城苒惶恐,欲为亲哥求情,却被皇后当众扇了其耳光,并扬言痛心,不要再认这个儿子——
本来边关之事就让皇帝焦头烂额,太子选在这个时候夺谋帝位,着实让人意想不到,在加之其计划缜密,以太子的智谋很难办到,不少人暗中估测可能是皇后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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