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如刀子一般割进刘娥的心口,她难受得像有无数个蚂蚁在心上爬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到是说啊!说给你舅父听,是不是我这个做舅母的诬陷你!”庞大娘狠狠地啐了一口,又对庞根石说:“这就是你的好外甥女!你自己看着办吧!”
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好说的。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阵安静,只能听到庞大娘粗粗地喘气声。
过了半晌,庞根石苦涩地开了口:“娥儿,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这些东西,到底是哪来的?”
刘娥望着一脸失望的庞根石,不知怎地,那时时弥漫在心的委屈猛然间爆发了出来:“舅父,您让娥儿说什么?娥儿是出去唱了曲子,赚了些家用。娥儿无话可说。可是舅母说我勾引男人,娥儿纵是死也不能认啊。”
庞根石“嗨”了一声:“你若要用钱,你和你舅母说,和我说。家里还能短了你的用度不成?你这样,何尝顾忌到我的脸面,这让街坊邻居知道,我的外甥女,要落魄到接上去当伶人,给人唱小曲。这这……你让我的老脸往哪搁啊!你让我死后,怎么去见你的亲娘啊!”
刘娥忍不住心里一阵刀剜,一阵发热,两只眼睛立刻被一层雾似的东西蒙住了,她双手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不断溜儿的泪水,从手指缝流溢出来。
“舅父……娥儿并不是故意的。娥儿只想着买些书本来学习,好看懂娘留下的书籍。娘的坟头这么久都没有修过,坟上到处是野草。娥儿只是想给娘修缮下坟。不得已去唱曲子……”
“不得已?不得已你就去卖唱?你怎么不把自己卖进窑子里?足够给你娘塑个金身啊!”庞大娘一听不得已,更是气得七窍生烟。这贱蹄子什么意思?是指老娘没供她习字?这女孩子家要读什么书,习什么字啊?还有那修坟,修你娘的坟,难不成还我替你出钱么?这蹄子看似温婉,没想到那么狡诈,一句话,这都怪到我的头上了!
“你闭嘴!”庞根石狠狠地给了庞大娘一个耳光:“都是你!我给你的钱你用在哪了?啊?就用在那盒2两银子的水粉上了?你有没有想过娥儿的娘!”
庞大娘被这一巴掌打得懵了过去,她怎么也没想到,分明是审问刘娥,怎么如今丈夫却骂起了自己:“你!你敢为了这个贱蹄子打我?”
“打的就是你!是不是我不在家,你苛待刘娥了?否则,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就是她有什么不好,也是你教导的!”
刘娥的心瞬间被这番话温暖了,她知道自己家舅舅并不是个头脑明白的人,她也并非是挑拨舅父舅母,只是在自己翻下大错后,舅舅依然能够为自己说话,这让她更觉得愧疚。或许,真是自己做错了事。
“舅舅,不怪舅母,是娥儿错了,娥儿不该瞒着您和舅母,私下做这样的事!”刘娥跪着脸爬了几步,拉住舅父舅母的衣襟:“您二位别为我气坏了身体。”
“不该瞒着?”庞大娘今日索性是豁出去了,没给刘娥的娘修坟头是她昧下了银子,若是不找个由头指责刘娥的不是,只怕当家的不肯善罢甘休。当下,她摆脱了庞根石的手,狠狠地拧着刘娥的脸:“你瞒着家的只有这么点事?你和龚美又是怎么回事?今日来找你的两个郎君又是怎么回事,你在外面是不是当了暗娼,你给我说!”
庞大娘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惊得刘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拼了命的站了起来:“龚大哥受我娘嘱托照顾于我,刘母怎说是我勾引,你今日见了什么郎君我不知道但你怎可说我是暗娼。舅父,舅母如此污蔑于我。我实在不能苟活于世,我不能以死证清白,来陷舅父舅母于不义。既然如此,便去交了头发做姑子,也好证明我的清白。”
刘娥一返身,就要奔出屋子。被庞大虎一把拦住:“爹啊,娘乱说话,你也不管管,这话能随便说么?这是要逼死娥儿妹妹啊!”
庞根石此时六神无主,一会被庞大娘的指责气急刘娥,一会又被刘娥的话弄得对庞大娘牙痒痒。还是庞大虎在一边说道:“娘啊,我相信娥儿妹妹不是这样的人,唱个小曲又怎么了!别人要知道我的媳妇唱曲唱的那么厉害,还不得羡慕死我!”
庞大娘一拧庞大虎的耳朵:“你还把她当你的媳妇啊?你媳妇唱曲给大家听,你把你自己当什么了?长了那么大,读了那么多书,都给狗吃了啊!一点脑子也没有!”
“砰!”庞根石猛地一摔茶杯:“大虎说的对!娥儿就是大虎的媳妇,大虎护着她媳妇,我看很好!娥儿是不是勾引了人,等他们洞房了一清二楚。下个月,你们两人立刻成亲!”
一眼既出,所有人都惊呆了,庞大虎猛地醒悟过来,“啪”地一声狠狠地亲了口刘娥的面颊,高声叫道:“太好了,我要娶媳妇喽!”
庞大娘只气得甩门而去,而刘娥,则用力地推开庞大虎,瘫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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