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片刻之后,口吐血沫,眼见是活不成了。
大虫怔怔的瞧着那倒在地上的幼崽,发出了一声悲鸣。另外两只幼崽围着那只倒下的幼崽,嘴里哼哼唧唧地叫个不停。
大虫走上前去,用头轻轻蹭了蹭倒地的幼崽,碰了一鼻子鲜血。那幼崽已然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哪里还能再动一下。
嗤,又是一声弦响。不得不说李玄疏的箭法非凡,羽箭准确地贯穿了另外一头小虎崽的头颅。挣扎了几下,也活不成了。
大虫仿佛被吓了一跳,弦响的瞬间朝后退了退。
忽然,它眼色血红,反射着铠甲的光芒。风,卷过藤叶,沙沙作响。
树林间,千万军士肃穆不动,挡在李玄疏的身前。那个中州至高无上的王者,手持一把雕弓,弓弦还因为方才一箭射出,兀自颤抖。
秦川没有动,方才那一箭,是警示,也是主宰生杀大权的象征。他眼睁睁地瞧着,两只幼小的虎崽,喷出鲜红的血,倒在地上抽搐。它们还没有长大,还不知道弱肉强食的森林之中有着怎样的危险,还不知道,将来,它们也要成为森林中的王者。
甚至,它们来不及看一眼,平北元年,七月十九日的夕阳。
“吼啊”,一声震天的狂吼,树叶簌簌落下。站在最前排的禁军居然脚下一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龙从云,虎从风。
这话一点都不假,渐渐大起来的风有些怪异,吹起了大虫脚边被吼声震落的树叶。
大虫走得有些缓慢,但每一步,都踏得很重。
李玄疏眼中露出了微笑,他喜欢这种挑逗出来的狂性,还有怒意。
忽然,那大虫化作了一阵狂风,如一道幻影,朝林立的铁甲长刀,飞掠而来。它目光腥红,没有丝毫的惧意。只是,在它朝人群冲去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持枪而立的秦川,眼神中,有深深的恨意。
对,是恨意。大虫的眼神,他已然读懂。
哗啦啦的兵器撞击声,正是那大虫接着奇快的速度,和巨大的体型撞到了一大片军士所致。站在最前排的那个军士只是被冲倒了而已,虎爪在他的肩头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抓痕,白肉翻出,血流不止。
但第三派的那个军士显然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虽然他瞅准了,将枪锋刺向了大虫的眼睛。却被大虫微微撇过,只刺到了它额头的一处硬骨。破了些皮毛,流出了些鲜血。
可是那个军士自己却被大虫咔嚓一声咬断了喉咙,他还兀自去捂,想止住流出的鲜血。但猛虎一咬之力,岂是寻常。那个创口极大,连气管也被连带咬断了,露出了一截。他想发出声音,却发布出来。片刻之后,便倒了下去。
大虫以伤换伤,接连咬死了十数个人,伤了不计其数。终于,摇摇晃晃,倒了下来。不是因为身上哪个伤口是致命的,而是由于血流过多。那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已然没有鲜血流出。
李玄疏叹了口气,心道:这大虫如此勇猛,倒是可惜了一张好虎皮。
大虫和被咬死的军士都被抬走了,临走前,李玄疏深深地看了秦川一眼,并没有说话。地上,泥土间,树叶间,杂草中,还有触目惊心的血斑和挣扎的痕迹。
林间,只剩下了秦川一个人,他怔怔不语,持着蜡杆长枪,微微发抖。
大虫那个有着深深愤怒的眼神,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残阳如血,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给那些血斑铺上了一层金黄。有军士的,有猛虎的,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忽然,一声猫一般的叫声响起,有什么东西绕着他的裤腿。
秦川低头看去,却是方才大虫扑向人群时,那只不知道躲藏到何处去的虎崽。正咬着他的裤管,拼命地撕扯。
他苦笑一声,并不理会。眼神越过树叶间的间隙,喃喃自语道:“你瞧,这夕阳多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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