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此时,她微扬着头,闭上双眼,感受着这琴音带来的深深哀怨。
虽然那浓郁的快乐节奏充满了整个河道左右,可在白木云耳中却好似一曲悲歌,带着一个碎心人的绝望,只能站在阳光下的阴影中。
“扑通”一声!
就在画舫行至她的正前方时,那乐声戛然而止,然后传来的是船内人的尖叫,和之后再度有人入水的声音。
河边的脚步在迅速聚集在她的周围,扼腕叹息、好奇生事等等各种声音盘旋在这里,完全没有刚才的宁静。
弹琴的女子投河自尽了。
但白木云却没有出手去强行改变其即将枯萎的生命。
甚至于,她始终都没有睁开双眼。乐声似乎始终还在她脑海中持续。她就如同一个过客,淡然的等待琴师生命的终结,周边从人头攒动再度回归于平静。
这对于白木云不过是以一种旁观者的心态,感受着众生的喜怒哀乐。
很多天听闻这琴师的琴乐直至到现在,白木云都不曾见过琴师的相貌。因为这一切对她来说,不重要。
对于她来说,唯一重要的事便是,她在聆听,始终在认真的聆听。
这蕴含了强烈情绪的琴音,却让白木云意外的在感受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平淡。
就好像是在忘我状态中的更高一层的领悟。
好似在这种感觉下,白木云内心所呈现的场景让她前所未有的感到了面对尘世喧嚣的真正宁静。
虽然琴师已死,但始终站在原地的白木云却依然能听到那琴弦传出的阵阵悲伤的,在河道内渐渐回荡开来,好似融入到了已经不复存在的涟漪中,随着它们消失殆尽。
生命的悲歌吗?不过也是犹如这些涟漪一般,在出现后的转瞬便已经结束而已。
“谢谢你……”白木云终于从忘我的状态中彻底苏醒了过来。而这句话便是她睁眼后的看到书简女子在弹琴后说的一句真心话。
女子一愣,停了动作:“为什么谢我?”
“我可以带你下去一探究竟。”白木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从地上站了起来。
此时她的身体几乎已经与岩石硬度无异。这既是她这么多年来〖体〗内阐力诀自行运转的结果,又是她在与这里的环境融合后发生的一些细微改变。
就在书简女子还在愣神的功夫,白木云已经迈向了平台的边缘:“如果你犹豫不定,那就再等下一人吧。”
“啊!”那女子闻言立即惊叫了一声,急速飞向了白木云“带我走!”
“啪”一声,白木云一手便捏住那本书简,将其和女子的虚影拽到了自己的近前“带你下去是我谢谢你的琴音。而下去之后的安危我就不管了,这算是你之前偷袭我的代价。”
冷冷一笑,白木云纵身一跳,立即被强力的风声急不可耐的拽下,更被那不知从哪里来的强大吸力急速下拉!
“为什么……要感……谢我的琴声?”女子在书简中弱弱的问着白木云。
因为白木云将其揣在了自己的怀中,所以导致许久未曾感受过温度的书剑女子竟然激动的有些结巴起来。
“琴道幻无常。”白木云许久之后方才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咦?”女人再楞。
“你这本书的名字不就是此名吗?”白木云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可谁知这短短的几字竟然让女子急切起来:“你是说,你从我的琴声中感悟到了‘无常’?!”
然而根本没等柏木晕的回复,那女子不可置信的再度高声道:“怎么可能?!此本《琴道幻无常》乃跟随了我不知多久的岁月!当初师父说我永生不能参透,我就是不信!”
她的声音继而又转弱:“但……但你为什么第一次听到就能理解这‘无常’二字?为什么?你究竟听出了什么?到底什么是无常?!”
白木云不在说话。但她心中却不禁觉得此女实在可悲。
如果修炼之道可以用言语传承,那么这凡人界早就没有了凡人!
自己在这次长达数年的无望境界中竟然有幸聆听到了如此精妙的琴音,并且从这琴音中看到了幻象。幻象中的世间百态就好似是一个人死后永远不能知道的事情。
纵身投河虽然简单,但你永远不会想到这世间的茫茫人海中,又能有几人为你伤感为你悲哀呢?
情到弄浓时便舍弃了生命,可殊不知这与此同时又有多少生命呱呱坠地啊。
你的悲剧不过是人们这一天茶余饭后的谈资,而第二天,便没有人会去想你的尸身究竟被埋在何方。
琴音幻象中,那个琴师的死就正是“无常”的体现。
音律高时便是此生,音律低时便是此灭。
可殊不知,世家事实不过都是,此灭彼生而彼生此灭而已!
书简中的女子也许在书中天天抚琴,可她却过分的沉溺于琴技或者琴律本身,而从未真正在意过自己所弹的琴律所产生的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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