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已立春。[都不是她最初想要过的生活。
然而对于一个早已在不平静的世道下渐渐迷失本心,越走越远的女人而言,她缺乏的不只是一个男人应给的照拂,还有回归初心的机会。
她对这一无法改变的现状有着深深的厌倦感。
仅是不溢于言表。
但她还打算继续活着,还打算继续留下,因为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离去理由,并且她还要在这等一个人。
一个说过还会回来的人。
“满山花谢,谢而再开,我便再来。”
一句言语不多的话,她却牢牢地记住。
十二字。
十二天。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营造出这等巧合的对应局面。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他体内种下的罗刹天究竟会给他的未来带去多少影响。
她只知道,那个素来深沉,一向守时的男人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爽了约。
......
花已再开。
人却未再来。
一如一年前的今天。
尚裹着紧身狐裘的雨妃弦站在木屋门口。
既没有进门,也没有敲门。
她感应不到他的存在,她辨别不了他的方向。
除了继续这或许还将无意义下去的等候,她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般滋味,仿佛比她当年被柳乘风以悟道境界的优势以及八荒魔珠的魔气双重压制时还要难受许多。
此情此景,她应该悲伤,也有资格悲伤,可她就像是一个掘弃了所有情绪的木偶,呆呆立于门口,寸步不进,滴泪不流。
待得柔和的春日阳光拂过她几乎无可挑剔的美丽脸颊时,她的目光才逐渐有了些许变动。
不再空洞,不再无神。
然而依旧不像可捧在手心的阳光那么令人感到温暖。
她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这双修长如葱根,白皙如美玉的手掌,有些怀念,有些感慨。
怀念的是一去不复返的美好。
感慨的是表面看不见的罪恶。
谁能想象,这一双佳人独有的温润手掌,竟是先后沾染了不下千余人的鲜血,抚摸过足可堆砌成墙的累累白骨?!
白骨成墙,她越墙而过。
红血为河,她提裙而渡。
一遍遍,一天天。
终于熬到了现在的地位,变作了如今的模样。
其中滋味,非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是迄今为止这世上还没有一个合适的“外人”坐下来认真倾听过她内心的声音。
原本曾出现过那么一个人。
起初不合适。
后来合适。
只可惜不合适的时候她想的如何把他变成自己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
到了后来,他合适的时候,已没有必要再遵从她的想法,更没有必要倾听她内心的声音。
没有改变的机会,便只能将错就错,但不能错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所以她思考了许久,没有杀他,反而给了他许多终结自己性命的时机。
迂回了这么远,不过只是在他的体内种下了一道好坏莫辨,吉凶难测的罗刹天而已。
像是亏了本的买卖。
所幸她从不把自己当作商人。
况且她亏在这一处,不代表另一头也会发生同样的亏损。
至少她还有罗刹魔门。
至少上一次魔门会武的胜利者是她看着长大的小徒弟玉罗刹玉惊落。
至少,被正魔两道同时觊觎的八荒魔珠,也被她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
......
往后的路要怎么走,倒是看不太清,像是被一层大雾笼罩着。
往后的结局会如何,亦是猜不透彻,像是被一块纱布遮掩着。
但,至多也不过一死吧。
正面对着木门的雨妃弦干笑了几声,在阳光悄然从她身上溜走后,反而似乎一举扫去了阴霾,不再多愁善感,不再冥想人生,又变回了那位罗刹门主,那个更为外人熟知的雨妃弦。
她望向木门的最后一眼,明显已没有了太多的期盼,眸中充斥的大多是对于过去的掘弃与埋葬。
宛若在自己的身躯上硬生生撕扯掉一块皮肉。
决绝!
惨烈!
转身的那一刻,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日便将突破,成就悟道境。
却也有一件她不曾料到的事情即刻发生在她的眼前。
那个让自己一等就是两年多的男人不知何时已与她站在了一条直线上。
自她转身后,便与她正面而视,四目相对。
她脸上浮现惊愕。
他眼中勾勒灼热。
久别重逢,他一手持剑,一指拨剑。
两两无言。
却胜过千军万马间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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