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睛看去,这才发觉竟是遇上了熟人,于多隆敖弹琴之人正是鱼川第一琴师朱长寿。
珠瑾立于原地未动,静静聆听,待一曲终了,她方才上前见礼,“奴婢见过二王子,见过朱先生。”
多隆敖还未发话,朱长寿倒是眼睛一亮,起身围着珠瑾转了几圈,“叶赫女使,几天未见,你倒是养得红光满面。日子定是过得不错吧?”
珠瑾并不作答,只道,“有劳朱先生挂怀。”
朱长寿摇头叹息一声,“如此美人儿,又是个吹笛高手。偏生性子如此木讷,无趣,无趣!”
见着多隆敖疑惑的目光,朱长寿凑在他身旁坐下,“二王子,你没去皇太后的千秋寿宴,可真是一大损失。叶赫女使的笛声当真是绕梁三日、余音袅袅,令人听之难忘。”
多隆敖与珠瑾相识多年,从不知她如此善笛,“如此说来,倒是本王没这耳福了?”
朱长寿随手拨弄着琴弦,抬眸瞧着珠瑾,“若叶赫女使愿意伴奏,本琴师倒是不介意再弹一遍。”
对上多隆敖浅褐色的眸子,珠瑾敛眸道,“朱先生谬赞了。奴婢于音律上不过略知一二,不敢再在二王子面前卖弄。”
朱长寿见珠瑾拒绝,叹道,“可惜啊可惜……叶赫女使,本琴师视你为知音,你怎就不视本琴师为知音呢?”
“奴婢粗鄙,不敢与朱先生以知音相称。”
朱长寿不再自讨没趣,抱起桌案上的琴,便离开了。
珠瑾上前,将食盒中的糕点一一摆在桌儿上,而后退居一旁,“二王子这一路舟车劳顿,且梁国与牧族的菜肴大不相同。奴婢便想着做些牧族糕点给二王子送来,只是不知合不合二王子的胃口。”
瞧着桌儿熟悉的糕点,多隆敖抬手拈了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而后道,“叶赫那拉珠瑾,梁国好吗?”
多隆敖的称呼不禁让珠瑾怔了怔,“甚好。”
多隆敖抿了抿唇,又问,“你在梁国过得可好?”
珠瑾复答,“奴婢也好。”
见多隆敖坐着一动不动,珠瑾斟酌片刻,道,“二王子呢?近日可好?”
“不好。”
多隆敖回得如此斩钉截铁,倒叫珠瑾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寻思良久,方道,“听说前些日子二王子前些日子身子不适,可是因此不好?”
“非也。”
“可是因了梁国与牧族作息大相径庭,二王子还未适应?”
“非也。”
珠瑾本就是为多隆敖找个台阶下,可她绞尽脑汁想尽了理由,他却偏偏不肯顺着下来。
珠瑾不知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多隆敖,更不知他究竟看她哪里不顺眼,索性缄默不言。
多隆敖见珠瑾沉默,他蓦然起身,行至珠瑾面前,直直盯着她,“叶赫那拉珠瑾,你为何不问了?”
珠瑾不知如何作答,便择了句极其官方的话回答,“二王子志向高远,所思所想,非是奴婢这般愚钝之人所能猜度。”
珠瑾猛觉下颚一痛,便被一只宽厚滚烫的大手拖起了下巴,迫得她不得不瞧着他,“二、二王子……”
多隆敖脸颊绯红,双眸晶亮,“叶赫那拉珠瑾,你若笨,这天下便没有聪明人。告诉本王,为何所有人都知道的事,独独敏智聪慧的你看不透?”
珠瑾不知该如何作答,就在她心思电转间,猛觉肩上一沉。她转头看去,只见多隆敖倒在了她的身上。
珠瑾忙伸手去扶多隆敖,触到他的手臂,隔着衣裳都烫得厉害,她不禁颦了颦眉,暗忖:难怪他会说出这样奇怪的话,竟是病了。
珠瑾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多隆敖拖到桌儿边坐下,而后唤来了侍人,将他扶回房间。
这一番折腾后,天色已经不早了,珠瑾本欲回宫,却被多隆敖死死拉住不放。无奈之下,她只得留下来照顾他。
一直耗到将近黄昏,多隆敖的烧退了些,珠瑾方才得以脱身。
珠瑾回到皇宫时,天已经黑透了。她刚行至西偏殿外,便见着碧月在门前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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