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清不敢再向前迈步.她看着树下那干瘦的背影.定定地立在原地.
“青然...”她一声轻唤.那背影却沒有动.湖面上有风吹过.他衣袂微微波动.
生命之树苍白的树木放出一点微弱的蓝光.那蓝光弱得似乎一吹便散.不断在树干上忽闪.终于渐渐凝成一张人脸.
那张面孔.黯淡苍老.沟壑纵横的皮肤垂老无神的眼睛.似乎与树干一样苍白干枯.她头上垂下的白发稀少而无光.她耷拉着眼皮.干瘪的唇微微颤动:“沈姑娘...”声间沙哑像撕裂了一般.
沈言清看着她似曾相识.却不敢相认.踟蹰了半晌.方颤抖着声音道:“音音....”
虽然心中已有答案.沈言清还是不敢相信.那个纯净中海.晶莹似雪的女子.此时已变成这副皱纹横生的垂老模样.
“沈姑娘.生命之树已经枯萎了.”音音干涸的声音自树中发出.
“青然呢.”沈言清哽咽道.她的眼睛惊恐地瞟着背对自己盘膝而坐的那个身影.她不敢去看.
“命使让我等你.”音音苍老的目光.再转向盘坐之人时.变得温柔.
沈言清顺着她的目光.缓缓移动脚步.一点点移动那人的面前...
“青然.”沈言清看到他的面孔时.再也忍不住.一下扑到他身上.紧紧环住他僵硬的身体.
青然盘坐在地上.低着头.沈言清拔开他垂下的如雪白发.才看到那张彼时亲切.如今生气全无的脸.他安静的闭着眼睛.眼窝陷落.脸颊干瘪苍白.连眉睫俱已变成白色.温柔的唇抿成一条线.
沈言清环着他的身体.坚硬冰冷.完全回复了影木的状态.似一具人形骨架.
轻轻握住他的手.再沒有昔日的温暖.沈言清的手抑制不住地哆嗦起來.:“青然.青然.怎么会这样.”
“天下命灵已尽数枯萎.命使将全部生命注入了生命之树.命我等你.”音音苍老的声音向沈言清诉说着原因.
“等我...”沈言清扬起布满泪痕的脸.看着青然安静的面容.轻声道:“青然.对不起.我做不到.”
“死气已笼罩大陆.命灵们成片的枯死.感知不到你的生命之力.我很担心.”音音继续说着:“可命使说你是不会被打败的.让我安心等着.”
沈言清听着她的话.心像被狠狠剜了一刀.她不敢看音音苍老的面容.只低着头喃喃着:“我...我败了.你做不到...”
“直到最后.生命之树开始枯萎.我再也无法聚成人形.”音音干涸的眼中留出晶蓝的眼泪.好泪滴顺着苍白的树干滴落.落在地上化成一片雪花.又很快融化.化入土中.
“对不起.音音.”沈言清觉得自己应该道歉.
“不要说对不起.我相信命使.你会回來.”音音继续道:“他一天天瘦下去.身上所有的力量都用來维持生命之树.但他还是一天天望着天空.等你來...”音音像在倾诉又像是陷入自己的回忆.
“直到最后一天.他笑着说让我自己继续等下去.他沒有力气了...”说到这里.音音再也无法说下去.她的声音哽咽了:“他把最后的力量给了我.便僵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沈言清颓然地跪坐在地.看着树中的音音泣不成声.她自己却流不出眼泪.
“她來了.命使.沈姑娘來了.音音等到了...”音音向着青然的身体似喜更悲地说着.
“别说了.音音.别再说了.”沈言清捂住耳样.疯狂地晃动着脑袋.尖叫着.终于再也抵不过心中郁结的所有悲痛.她抱着头伏倒在地.嚎啕大哭.
音音看着她陷入疯狂的样子.只静静的流泪.
远处.逊雪立在冰湖之上.听着沈言清的哭声回荡在这空荡的无主山顶.映着满山的惨白.与灰暗的天空.那声音飘了很远.无比凄凉.一声声震荡在他的心上.让这七尺男儿不由心内一片酸楚.
沒有人阻拦她.沈言清哭得无比痛快.连日來.不敢想.不敢看.可心中的伤痛却在那里.流着血甚至化成脓.却结上了假想的痂.
她选择无视.并不能让伤口复原.只是在麻醉自己的神经.不断告诉自己沒有那个伤口.不痛.可那伤却越烂越深.总有一天会把精神压垮.
她不敢去想不敢去看的那些.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口.辗压着一切.心里明明已经血肉模糊.却哭不出咽不下.
这一番怮哭.似乎终于给那些压抑的情绪找到了出口.虽然又要直面那些伤痛.但里面烂了.还是要挖干净才能痊愈.否则强制让它结痂.只能烂得更深.伤是更重.
她只是哭着.其实沒有人知道她想了些什么.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沈言清终于站起來了.
她掸掸身上的尘土.掏出帕子.到湖水洗净.便安静地坐在青然旁边.擦拭着他的脸和手.口中轻松道:“青然啊.你素喜洁净.这几日都不曾洗脸吧.”
音音在树中看着.也悠然道:“是啊.可惜音音不能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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