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寝殿大门被缓慢打开,灿亮的光射到了花木扶疏的庭院中,梧桐映在那边刺目的光中,倩影如水。
她从殿内走出来,略一欠身,“高福公公,太子妃要您带人进去查看,太子妃刚刚亲手杀了那只獒犬。”
高福愕然挑眉,本以为此来是要颇费一番力气才能达到目的,没想到这样简单。唐笑娆,果然是个识相的女人,难怪太子殿下喜欢,如此,正省了他的麻烦鸹。
单他一个人进去查验,皇后娘娘定然不肯相信,他对身后的两队宫卫摆手,带着人一起进入内殿。
宽大金雕玉砌的凤床前,长发倾散的女子,袍服曳地,惊艳忧郁,我见犹怜,不搭调的是,她手上握着染血的匕首,地上本是神勇威猛的獒犬正在流血,眼睛已然闭上。
见笑娆脸上有泪花,高福歉然行礼,“太子妃,奴才该死,打扰您歇息了。”
他谨慎上前探了探獒犬的鼻息,确定真的没了呼吸,才道,“奴才帮太子妃把这獒犬埋了吧……”
笑娆嘲讽怒瞪着他,“高福公公何必多此一举?你可以走了。”
高福抬手,示意宫卫退下,让梧桐明兰等人也都退出去,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恭谨地单膝跪下来二。
笑娆被他跪地惊颤,大惑不解地俯视着他,视线移到他手上的小册子上。
“这是殿下让奴才彻查三个月的名单,殿下交代奴才务必单独、亲手交给太子妃,请太子妃妥善收好。”
名单?她赫然想起南宫修宸在膳房里对她说过的话,“本宫明日列一份名单给你,趁着老九办案,本宫要将杜氏连根拔起,记住,你动作要快,老九拿玉佩换得这一功已经足够他威风一阵子,本宫不想他再出风头。”
她不可置信地不禁重新打量高福。这个肥肥胖胖,脸上粉白,双唇细薄的老太监,看上去精于算计,这长相,可是典型地贼恶只相呢!
“高福,你……是殿下的人?”
这个问题,让高福眼中闪过一丝剧痛,随即他神色便莫名变得和蔼起来。“奴才原是伺候过敬柔皇贵妃的,那会儿敬柔皇贵妃与杜兰曦还是好姐妹,后来,事情生了许多变故,贵妃娘娘殁,杜兰曦登上后位,奴才,椒房宫,太子殿下,就都成了杜兰曦的,当然,还包括皇上的宠爱。”
笑娆骇然震惊,心口窒闷剧痛,一时间竟寻不到呼吸。
高福这一番话,淡然,平铺,言简意赅,却暗藏了重重叠叠的血雨腥风,一环扣着一环的阴谋,毁天灭地的妒恨。
她原以为,南宫修宸是比她幸运的。
一个年幼的孩子,在仇敌面前每日晨昏定省,佯装孝顺乖巧,不动声色当个傀儡,还要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母子亲厚”,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崛起复仇……
她无法想象,年幼的南宫修宸,是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的。恐怕,每一天都是生不如死的煎熬吧!
高福又压低声音说道,“至于愉侧妃的身孕,早在皇后举办喜宴庆贺之前,就已胎死腹中,因为……太后最不希望杜氏的人诞下皇嗣,更何况,那也不是皇嗣……是殿下的替身的。”
笑娆脑子还有些混乱,寻思了片刻,才回过神来。难怪,南宫修宸一点都不在乎那个孩子。“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留下那个孩子?”
“殿下替身一事,太后和皇上都不知情,不能曝光,更何况,那个替身因为早知愉侧妃有孕,竟妄想杀了太子取而代之,太子殿下已经将他处死。”
她听得心胆恶寒,惊出一身冷汗,染血的匕首从手上落下去,她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发抖。
好在,南宫修宸安然无恙,否则,她与他相识日短,恐怕难以分辨哪个是真夫君,哪个是假夫君。
前一刻,她喂獒犬吃了一颗假死药丸,割破了它的皮肉,若是失血过多,恐怕难以救活,如果早知道高福是南宫修宸的人,她也不必对蛋挞用这种法子。
高福见她看着蛋挞焦虑,眸光不禁一闪,忙把名单塞进她手里,“太子妃放心,殿下已经做好了准备,不会责怪太子妃的。愉侧妃的小产,拿狗来赔命,总比用人赔命的好,您节哀顺变。”
笑娆沉痛无言。
她不只是为蛋挞心疼,更为南宫修宸难过。处处杀机,他不杀人,人就杀他,她深切体会过那种滋味儿。
高福带人离开,青翼,梧桐等人,都担心地忙进来殿内,见笑娆拿着银针正在给蛋挞医治,才都松了一口气。
笑娆就那么跪蹲在蛋挞身旁忙碌着,先针灸护住蛋挞的心脉,然后利落地包扎伤口,随口命令,“天和,青翼,别叫人疑心,你们去找个东西运出去埋了。”
“是。”
梧桐忙道,“主子,刚才高福公公说,殿下恐怕要久居椒房宫那边陪着愉侧妃,所以……”
蛋挞还是没有反应,笑娆不禁心急如焚,乍听梧桐的话,不由得烦躁起来,但是眼
tang下,却又不是应该着急的时候。针灸救治无效,就得用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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